这让卫晩岚头一回有明显到强烈的感觉:
这个人……是在逗自己。
既不是捉弄,也并非戏耍。
他好像仅仅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开心而已。
想通了这点,卫晩岚的眼泪啪地砸在了案板上,接过那只小小的可爱的南瓜馒头,小鹿眼泪汪汪的。
可惜苏靖之没有意识到他在哭。因为落泪的声音太清浅了。
也因为卫晩岚不愿意让他知道。
卫晩岚也是头一回有这样的很明显的冲动,想要抱住对方,他因为苏靖之的示好而满心欢喜,同时又因为对方目不能视、耳不能闻、口不能尝而感到难过。
无比的心痛,无限地想要挽留。
他尽量保持平稳不带哭腔的声线询问苏靖之,小声地说:“摄政王,你为什么会中毒?”
“不知。”
这是苏靖之给他的答案。
卫晩岚歪歪头,对这种解释半信半疑,他应该能想到凭苏靖之的能力,必不会有谁能够轻易接近他下毒。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苏靖之没防备,他当时亦不知。
卫晩岚心底更像压着块巨石。
巨石碾动,使得他呼吸难以顺畅,他强忍着悲酸又问:“如果解不了毒,摄政王,你很快就会死么?”
灶房瞬间维持着绵长的沉默。
苏靖之喉咙滚了滚,对于卫晩岚这个话题,感觉没法子轻而易举地揭过。
他因卫晩岚那声在意而感到欢喜,又因注定要使他遗憾而同样悲痛。
可是他涌到嘴边的话却是:“不会。”
“不会死?真的不会死?”
“嗯。”
伊川村卢家小屋里,晚春初夏,月朗星稀,透过糊窗纸传来点点虫鸣,哪怕不出门都知道外头是幅悠然写意的乡村图景。
卫晩岚向卢家夫妇提前辞过行,次日清早,他们就会带着简单的行李上路。卢夫子给他们找好了车辆,赶车的是伊川村与卢家相熟的汉子,那汉子的儿子,跟着卢夫子念书。
这是卫晩岚他们在卢家住得最后一晚。
这一晚,卫晩岚乖乖地蜷缩在苏靖之怀里给人“治病”。
“治”得很卖力,似乎是因为听到苏靖之说,这种毒不至于死,而老老实实地给苏靖之续命,因为太过投入地观察摄政王,他反而睡不着。
满腔充满苏靖之身上的木质气息,更清楚地感觉到他坚实饱满的肌肉,卫晩岚满脸红热。
完蛋。更睡不着了qaq
他胡思乱想,满心杂念,怎么都觉得觉没法睡。有点不动声色地又往苏靖之怀里贴了贴,与苏靖之挨得紧紧的,治病就要治得恪尽职责。
可是这时他感觉额心贴上一点湿热的水滴。
卫晩岚抬起头,是……汗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