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面上根本瞧不出是否满意,但心里却把大家小姐与贵公子私定终身的戏码,完全给两人坐实了。
小晚没什么心眼子,单纯得像张白纸,她家郎君护她护得紧,两情相悦,不像谁骗了谁。
卢老太太越发觉得自己做了桩成人之美的好事。
只是年纪大些,观察敏锐,明显能看出她男人是在硬撑着。提点卫晩岚道:
“我不喝水,你们该治伤治伤,家中也有常备的药粉,小屋里有我那在洛阳求学的儿子的衣服,内衣是崭新的。若是再治不好,我家老头子不多时从书院回来,他认识村里的大夫。”
卫晩岚连忙点头。
拿好药,抱起水盆进小屋,又将苏靖之带回去躺着。苏靖之有未干的血还有迸裂的伤口,以至于血迹滴滴答答流淌了一路,卫晩岚边走边擦干净。
门一关。屋里暗下来。
他给摄政王解衣服,行动时脸再度红热,碰到苏靖之的伤,血痂将衣料跟皮肉粘连住,维持了暂时不流血的平衡。
但这样肯定不行,他必须得把衣服跟身体剥离,伤口才能稳妥地长住。
——脱掉衣服牵动伤口时,会疼么?
卫晩岚的手在打颤。
他害怕看到摄政王抿唇或者皱眉时候的模样,因为他会觉得难受。
又因为苏靖之现在看不见自己,而他能够直视打量对方,卫晩岚捕捉到苏靖之所有表情,心头那种酸楚感更加明显。
此时苏靖之已经不再说话。任由卫晩岚摆弄。他情况诚然如卢老太太所料,他就是在强撑着。
强撑着站起身,强撑着陪伴小晚烧水取药……
强撑着只为卫晩岚不那么害怕,不会觉得在陌生的环境孤独无助。
可苏靖之的眼前是一片再也散不开的漆黑,他确实浑身在痛,也很疲倦了。他不动弹。把眼睛合住,别的无暇应付,他想休息片刻,也算是给卫晩岚一个机会,方便卫晩岚操作。
卫晩岚很默契地体贴他。
当真是乖得不得了,小晚怕自己觉得折腾,给他时间先睡一阵,容他体力暂且恢复。
这阵小憩苏靖之很受用。
并且在休息的那会儿,偶尔听见水声。是卫晩岚帕子投进水里,拧干后轻轻按在伤口,这样水分就会软化那些凝固住的血痂,他可以一层一层将濡湿的衣服揭开,最大化减少痛苦。
卫晩岚做这些事时很细致,帕子按住伤口时,他拿捏着力道,轻得好像是羽毛拂过。
而苏靖之只觉得自己这具躯体,虽说早已被奇毒侵袭,但在缓缓恢复气力,因为小笨蛋的细心还有耐心,他外衣中衣都被卫晩岚脱掉了。
他闭着眼。
小晚的手指抚过他的新伤旧伤,抽泣着给自己撒药粉。
药粉撒在伤口里,吸走水分跟血渍,凉飕飕的。卢家的药粉品质不错,伤口经过处理不会化脓逐渐敛合。